□专题撰文 信息时报记者 蔡胜龙 实习生 梁振兴
专题摄影 信息时报记者 陈文杰 实习生 罗力彦
美籍华人严丽华女士和智障儿子朱钊立失散的消息经报道后,在市民中引起了强烈反响。昨日,信息时报和寻子热线收到大量来电,有人说在白云区竹料镇的菜市场看到过“朱钊立”,有人说在番禺市桥地铁站旁看到“背着黑色旅行袋的流浪汉”……众多的信息似隐似现告诉我们,阿钊还在广州,未曾走远。此刻,无数人和严妈妈一样悬着心:阿钊,你在哪里?
上午,一个看了报道的市民致电严妈妈——她的儿子可能在番禺区九比村。昨日下午,忐忑不安的她赶到番禺区九比村安乐街,在一家杂货店前,她50多天的焦虑化为幸福快乐。因为,失散多日的儿子安然无恙地坐在凳子上等她!
妈妈寻子牵动人心
热心读者提供大量线索
昨日,信息时报报道了严妈妈苦苦寻子的感人故事,并呼吁热心市民提供线索帮助严妈妈寻子。报道出街后引起市民强烈反响,昨日不断有热心市民向时报热线致电提供线索,甚至有熟悉本地的老广直接拨打记者和报社领导的电话,表示愿意用人际网络为严妈妈寻子提供帮助。
来自佛山的陈先生1个月前在番禺市桥办事。昨天他看到报道后特地拨打时报热线提供线索,称自己曾在市桥地铁站旁看到一名背着黑色旅行袋的流浪汉,身材样貌跟时报所描述的朱钊立相像。陈先生称自己当时没有上前询问,过后两天里还看到该男子,后来就没再看到他。
刘小姐每天上班都要经过天河路,她说看了报道后,才想起7月初看到一名男子一连两三天都呆站在天河城前的公交站台上。她说当时觉得很奇怪,这名男子背着旅行袋却不坐车,就看着乘客上下车。“肯定是他,当时走过他身边都能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他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傻站在那里,不知道后来会不会坐车走了。”
也有读者来电表示,朱钊立确实在壬丰大厦旁的建设银行待过。在附近开档口的张先生称他还曾拿东西给他吃,下次在路上碰到时,朱钊立还跟他点头打招呼。“我们问他住哪里,有没有家人的电话号码,他都说不出来,后来他就不见了。有人说他坐车走了,不知去哪里。”
有读者根据报道中提供的联系方式直接告知严妈妈在白云区竹料镇的菜市场看到“朱钊立”。昨日上午10时多,家属赶过去时却没找到人。
读者提供的线索,除了天河区以外,番禺区出现的频率最多。其中番禺市民张先生称在番禺区九比公园附近,有一名流浪汉已经在此待了一个多月,但他又无法确认,担心再让家属白跑一趟。
在信息时报进行报道的同时,电视台也给予关注。
流浪番禺一个月
居民自发照顾智障儿
昨日上午11时许,严妈妈忽然给记者打来电话。在电话那头,她激动地说:“现在有九成把握能够确认我儿子在番禺区的九比公园,有好心人看了报道后给我打电话。她说的那个人戴的戒指还有旅行袋里的东西,跟我儿子带的一模一样。我求她帮我留住那个人,我现在就赶过去。”
晚上就睡在杂货店门前
挂电话后,记者匆忙赶到九比公园,在下午2时许先严妈妈一步到达。记者在九比村安乐街一家杂货店前看到,10多名居民围着一名30来岁的男子。这名男子坐在矮凳上,身材样貌与严妈妈所描述的相符,不同的是该男子身穿一件紫红相间的衬衣,面容较照片上消瘦,并且头发和胡须也长得比较长。记者上前询问,确认该男子就是严妈妈的儿子朱钊立。朱钊立样子腼腆,只顾低头搓手。大家跟他说话,他用恩平话和简短的粤语回答,但口齿不清,让人很难听懂。
开杂货店的匡阿姨说,朱钊立1个月来都在附近流浪,晚上就睡在她店前的木板上。开始一连几天看他没有回家,匡阿姨就上前询问:“我问他家在哪里,但没听懂他说的话。问他有没有妈妈,他说有。问他知不知道怎么回家,他两只手比比划划,不知道想说什么。后来我就不问他了,要是他家人没有抛弃他,肯定会找来的。”居民说,由于朱钊立多日没有洗澡,衣服也没有换,身上发出难闻的臭味,有一次睡在九比公园的石凳上被人赶了出来。匡阿姨看他可怜,也不赶他走,还拿东西给他吃。“后来他好像知道身上脏兮兮的不好,自己脱下身上那件穿了很久的T恤,换上一件紫红相间的衬衣。”村民说。
街坊不时送早餐送水果
“住”了一段时间,附近的居民开始照顾朱钊立,有人买早餐的时候顺便给他买豆浆包子,有人给他送豆腐花,有人提着水果经过时也给他送一个……“附近不时有人给他送吃的,东西不多但他也不至于饿肚子。”居民们都说,朱钊立很有礼貌,“我拿水果给他吃,以后每次看到我他都主动跟我点头打招呼。”他们还发现朱钊立自己会赚钱:“白天他自己捡纸板,积累几天后就自己拿去卖。”不过钱怎么花的,大家也不知道。严妈妈曾告诉记者,儿子不懂钱的多少,买东西不知道价格,买完也不懂要找钱。
热心人主动联系严妈妈
通知严妈妈的李女士说,她是在看了新闻报道后,马上跑到楼下找“那个在公园旁边流浪了一个多月的男子”进行确认。
昨日早上,她给朱钊立买了早餐,跟他说“你妈妈马上会来接你”。因为担心朱钊立乱跑,李女士还特意请了一天假“看住”他,居民们听说朱钊立要被妈妈接走了,大家都很开心。有人给他拿了一支粉笔,让他写妈妈的联系方式。于是朱钊立就在地上画着“2”、“8”和“王”,接着就画圈,大家都笑了。有人给他买炒粉买茶叶蛋,让他吃饱了等妈妈来接,但朱钊立似乎舍不得吃,将食物放在一旁。
重逢一刻
连叫几声“儿子”
她眼泪夺眶而出
昨日下午,获知儿子踪迹的严妈妈赶到番禺九比村,当她看到坐在矮凳上的朱钊立时,一连叫了几声“儿子”,眼泪夺眶而出。
村民给的炒粉鸡蛋塞妈妈手上
来到九比村的时候,严妈妈还拖着装着寻人启事传单的手推车,她说如果那个人不是儿子或者儿子又像在地铁站一样忽然走失了,她要再问人,继续找下去。
但幸运的是她不用再寻寻觅觅了,儿子在好心人的陪伴下乖乖坐在矮凳上等她!原本走路一拐一拐的她张开双臂快步扑到儿子身上。
没有人说话,旁边的匡阿姨已经跟着哭起来。朱钊立没哭,村民说,一个多月来也没见他哭过。
严妈妈摩挲着儿子的卷曲的长头发,不时说着“你瘦了”。朱钊立拿出村民给他买的炒粉,塞在妈妈手里,用家乡恩平话说:“给你吃。”母亲又推给儿子,“大家给你买的,你吃吧,妈妈不饿。”朱钊立又拿出茶叶蛋递给妈妈。
严妈妈教儿子向街坊说“多谢”
见过儿子后,严妈妈转过身向热心的街坊道谢。严妈妈拿出一叠现金递给李女士,“谢谢你帮我找到儿子,千言万语也表达不了我的谢意。”李女士没有接受现金,她和周围热心的街坊一样,都表示是“应该做的。”严妈妈记下了李女士的住址和联系方式,又教儿子跟街坊说“多谢”。
朱钊立发不出音,举止看起来笨拙的他逐个指着街坊告诉妈妈,“好心人。”他跟记者握手,又拍拍肩膀,不久又把两个茶叶蛋放记者手上。一位村民站在一张高高的旧椅上,朱钊立双手比划着让她下来,随同而来的舅舅说,“他说危险,让你下来。”舅舅说,他这个外甥胆子小心眼好,“怕跟陌生人接触,但很会关心别人。”
对话朱钊立
“你自己在外面害怕吗?”“怕!”
“你想妈妈吗?”
“想!”
母子重逢,50天来所受的煎熬都已过去,看着儿子满头大汗,严妈妈拿出毛巾给儿子擦汗,朱钊立又拿着纸巾给舅舅擦汗。
有母亲在身边朱钊立变得活跃起来。他将系在腰间的钥匙解开,手抓着一根钥匙不停在严妈妈面前摇晃,严妈妈解释说,“那是家里的钥匙,他出外想回家时就把钥匙抓在手里。”不久朱钊立又将矿泉水倒在写有粉笔字的地上,“他喜欢干净,在别人门前写东西弄脏了不好他想洗掉。”严妈妈说。
离开走过公园时,朱钊立还拉着记者指着九比公园池塘里的石龟比划,严妈妈又代为解释,“他跟你说看那里有只龟。”儿子的一举一动母亲总能理解。
严妈妈说,朱钊立语言表达差,只会一点恩平话,发音也不清楚。记者与他对话,他能听懂,但他回答时言语简短到一次就说两三个字,只是语气笃定。
记者问到与母亲失散后的他如何来到番禺?期间去过什么地方?朱钊立也许是已经想不起来,或者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只用家乡话说了一句话。
“他说有人在车站帮他买了一张票,后来就坐车到这里。”严妈妈“翻译”说。
朱钊立走失时身上只有4个一块钱的硬币,村民说附近也没有车站,究竟他如何从体育中心铁路站来到番禺九比村,村民也称不清楚。
唯一得到肯定答复的问题是,当记者问到“你自己在外面害怕吗?”他说:“怕!”“你想妈妈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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